大喜悦大安详 元宵演绎的是宇宙奥秘
发表时间:2011-02-10 来源: 中国文化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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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有一年我去逛一个城里的灯会,有烟花,有铺天盖地的花灯,心里却觉得十分的隔,不多时就打道回府了。当我站在阳台上,向老家张望的时候,有一串火苗就在心里展开,心就一下子静了下来。多年以来,我都在寻找一个词去表达心中的那种感觉,却很难确切。我只能勉强说,它是一种大喜悦,或者是一种大安详。  

  那是老家的元宵,深甸甸的月色中,一桌的荞面灯渐次亮起。  

  就永远亮在一个游子的梦里。  

  点灯时分,它是一个怀念,更是一个引领。借助那些摇曳的灯苗,我们得以走进生命的原初,得以看到古人讲的那个大“在”,得以复习并享受一种宁静的灿烂和灿烂的宁静。  

  守灯之时,我问父亲可以想发财吗?他说不可以。我说可以想当官吗?他说不可以。那干嘛呢?他说你就静静地看着,看那灯捻上的灯花是怎样结起来的。看着看着,我们就进入一种巨大的静,进入一种神如止水的状态。那一刻,我们的心灵可以说是一尘不染,就像头顶的一轮明月。  

  真是敬佩创造了元宵节的这个人,他能够把点灯时分和月圆时分天然地搭配,简直是一件再高妙不过的创造。你的面前是一个灯的海洋,头顶却是一轮明月,那事实上就是你的心了。这一刻,你怎能够不天人合一呢?  

  而那灯本身就引人思索。一勺油,一炷捻,一团荞面,就能够和合成一个灯,而且油不尽则灯不灭,最终让这灯亮起来的则是人手里的火种。  

  那么,人手里的火种又是谁点燃的呢?这难道不是生命和宇宙的奥秘吗?  

  也许这灯,就是灵魂的形状,或者说是生命的形状,或者说是天人合一的形状。它本身给人一种召唤。我想每一个人在看到灯的时候,火的时候,都会有这种回到自身的感觉。  

  也许,火的状态就是一种当下的状态,火在点燃之前是沉睡,燃烧之后则进入另一个沉睡,只有燃烧的那一刻是醒着的?  

  只有亮着灯光的房间小偷才是不敢光顾的,可是一生中客串我们心宅的小偷何其多尔。这也就是元宵节,点灯时分,老人为什么不让我们心生任何杂念的缘故吧?为此,古老的元宵节,在我理解,它是古智者苦心为他的后人设计的一场回到当下的演习。  

  它的主演是灯,主旨是明心,共同构成了原始元宵节的主题意象:明心灯。  

  既然是以明心为指归,那么底色就应该是夜色,只有四野齐暗,一灯独明,才能突出灯的魅力和意义。  

  而现在的花灯,在灯火通明的背景下,已经显得羞羞答答,就像城里的月亮,已经被强大电力制造的“白夜”边缘化。如果你还有机会到乡村,在万籁俱寂的晚上领略过伸手可触的那盘明月,那么你就会知道不幸沦落在城市的月亮该是多么尴尬。  

  真正的明月在乡村,真正的元宵同样在乡村。  

  乡村的元宵是静,城里的元宵是闹。  

  相比乡村的点明心灯,城里的闹花灯事实上已经变成了一种竞技,或者说一个规模性的文化活动。而只有保留在民间的点荞麦灯,还保存着心灵学的意义,还保留着元宵节点明心灯的原始意义。  

  如此看来,人们把以纪念释迦牟尼成道之日腊八作为大年的开始,把元宵夜点明心灯作为大年的结束,有着特别强烈的象征意义。因为在东方人看来,明心见性意味着大解脱、大自在、大安详、大快乐、大幸福。这些“大”,也许才是“大年”的真正含义,也是人们为何如此迷恋“过大年”的秘密所在。为此,“五谷”和“丰登”才有了真实的贡献意义。否则,人生就是浪费,生命就是罪过。因为我们受用着天地造化如此丰厚的馈赠。为此,我们就不难理解孔圣为何感叹:朝闻道,夕死可矣。  

  而借灯之手引人进入诗意的元宵,无疑是大年的高潮,也无疑是浩荡祝福的点题之笔。从中,我们体悟元机、元精、元气、元神、元命,想象元明和元始天尊。  

  由此可知,那个汤圆同样是一个象征,它启迪人们想象混沌之初、宇宙模型。  

  圆者,元也。圆者,元也。(闻彬)

(责任编辑: 陈 乙鼎)